业国朝堂上,第三代君主夏侯明失魂落魄地离开朝堂。
“陛下,您没事吧?”夏侯明的贴身侍从赵超询问道。
夏侯明摆了摆手,示意没事。
当然,这一切都是强作出来的。
怎么会没事呢?
自己安排的四路大将,仅有一路获得胜利,那个人还是自己提防的老贼仲晋祖。
“老贼……你真的太能活了!”夏侯明在内心暗骂,回到房间后越来越气,抓起头发。
最近朝堂上针对皇族宗亲的弹劾越来越多,派系之争已然失去平衡。
夏侯明没想到另外三路大将居然如此无能,纷纷落败!
镇守西方的夏侯昭本可守住凤都,结果却中了端木信的计谋,使得业国不少精锐葬送于端木信!
负责东方防守的夏侯裂麻痹大意,中了临国的诈降计,走进包围圈,自己本人更是丧命其中。
反倒是南方的秦伯仁还算给宗亲留了点面子,率领残兵退到北方,为保留了宗亲东山再起保留了一定资本。
按照秦伯仁的能力,原本是可以守住玉宛郡,再不济也能守住中原。
怎奈襄国研发出不少攻城器械,武器和防具也经过升级,对方战备水平比业国高出不少层次。
秦伯仁唯一能做的就只有固守,固守不住就有序撤退。
“唔……”夏侯明想到近日朝堂上臣子的神情,忍不住恶心。
他的胃部一阵翻涌,猛地呕吐出来。
“陛下,您没事吧!”赵超听到声音,立刻敲门询问。
然而夏侯明并没有回应,而是继续呕吐。
赵超赶紧推门而入,拍起夏侯明的背部,同时想叫别人进来。
“不……别叫人。”夏侯明挥手摇了摇。
夏侯明恶心的难受,像继续呕吐,可这几天他都没怎么吃东西,胃里已没什么东西可吐。
“……”夏侯明无奈,只得用手帕擦起自己的嘴角,并让赵超准备热毛巾敷脸。
自己的压力实在太大了,自退守北方后,朝堂上的宗亲都一副唯唯诺诺的样子,就连秦伯仁也称病不上朝。
士族一派独大,脸上皆是红光满面,顺势提出不少人事变动的建议。
夏侯明很想乾纲独断,可他缺乏这个威望。
“陛下。”赵超将浸泡过热水的毛巾拿了过来,擦拭起夏侯明的脸。
“呼……”洗脸过后的夏侯明总算感觉舒服了一些。
可以的话,夏侯明真不想做这个天子,但他毕竟是业国太祖皇帝夏侯靖的子孙。
骨子里的血液不允许他认输,可面临如此业国惨状……怕是盛太祖、赤高祖等圣君再世,也难以收拾如此局面吧?
“陛下,还请不要太过忧心,政务归政务,生活归生活。”赵超劝诫道:“陛下当以龙体为重,不如暂时清空脑中思绪,转移注意力?”
夏侯明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,发现自己实在是太紧张了,这样下去,迟早要跟他死鬼老爹一样短命。
“嗯,待会给朕准备点好吃的吧……下午去园林逛逛……晚上再叫余贵妃来侍寝。”夏侯明不想再管太多了。
假如自己再早逝……那仲晋祖便成了四代老臣,皆是再无人可与其对抗。
他必须……尽可能活得比他长!
这一天内,夏侯明暂时忘却了朝堂上的烦恼,专注于享乐当中,这让心情好了不少。
“陛下,臣妾来侍寝了。”余贵妃露出娇羞的笑容,轻轻为夏侯明褪去衣裳。
夏侯明径直将其压在身下,让余贵妃不由得露出“呀”的叫声。
“陛下……还请怜爱臣妾。”余贵妃的眼神娇柔,媚到了骨子里去。
“今夜有劳贵妃了。”夏侯明邪魅一笑,随后扯下床帘,开始征战。
一夜过后,余贵妃枕在夏侯明身上。
“陛下近期许久未找人侍寝,莫非是有心事?”余贵妃询问道。
“想必你也听说了吧……朕选的三位宗亲都落败了,而仲晋祖却胜了。”夏侯明脸上浮现忧愁,不自觉又沉浸在政务中。
“陛下是担忧士族一派独大?”余贵妃继续提问,夏侯明则是点头默认。
“依臣妾看,那士族也未必是铁板一块,陛下何不借鉴谢闻舟的手段?使用制衡权术,挑起士族内斗,扶持其他士族与仲家对抗,如萧、郭、徐……”余贵妃给出建议。
“贵妃言之有理……此计的确可行。”夏侯明点点头。
二人继续睡在一起,直到第二天。
等到余贵妃离去后,夏侯明再度恢复了以往的眼神。
“仲家……你们竟然把黑手伸进了朕的后宫!”夏侯明握紧拳头,怒上心头,随后朝着手帕吐出鲜血。
余贵妃所提到的那几家明面上虽与仲家不和,但夏侯明实际上通过亲信打探到,那几家私交甚好,更是互通姻亲。
倘若将宗亲的权力转移到他们手上,无异是加快业国灭亡的步伐!
夏侯明起身,整理好衣裳,立刻叫赵超进来,吩咐道:“带朕去见朕选中的那五名皇侄。”
赵超不敢怠慢,立刻安排车辆。
夏侯明稳步上前,坐到马车内。
这些日子,他真正感觉到了什么叫孤家寡人,朝堂上,他已无可依靠的势力。
看来,他这位皇帝是无法使业国强盛起来了。
但他还能做不少事情,比如尽量活着,又比如找到合适的继承人。
“咳咳咳……”
他已有一个人选……此侄颇有祖父太祖皇帝遗风,将大业托付给他,或许还有希望!
……
正当夏侯明忧愁之时,烈国皇帝丁司玉也不太好过。
全力辅佐自己的端木信死去,端木信再也不能当甩手掌柜。
丁司玉没什么意愿当皇帝,可他是嫡长子,被驾到了这个位置上。
先皇丁云翼和端木信对他抱有很大期待,尽心培养自己。
“唉……父皇,相父,朕管不好这个国家啊。”丁司玉在内心抱怨,随后拿起桌上的文书。
虽然不乐意,但活还是要干,他不能辜负二人期望。
自端木信死后,其指定的人选汪言江接过了执政职责,总揽军政。
由于占领陇州西部没多久,外加端木信死去,士气大降,汪言江便停下了征战步伐,选择休养生息。
“嗯……父皇看好的章谋谷将军怎么被调到这么偏僻的地方?”丁司玉注意到了这一奇怪之处,叫人过来询问。
“回陛下,此乃大将军先前之安排,说是此处常年饱受异族侵袭,由章将军镇守最为合适。”负责人事的官吏答道。
“这个朕清楚,你把周围地区的将领、官吏名单拿过来,朕要看看。”丁司玉下达命令。
官吏接到命令后,迅速整理好资料,呈给丁司玉。
看着名单……丁司玉不由得将目光转移到北边的凤都,内心疑惑道:“汪大人,他们明明和你共同出自襄州派,你却为何将他们丢到如此偏僻之处?”
虽有不解,但丁司玉还是选择尊重对方的人事安排。
不过丁司玉不打算放任此事不管,亲自提笔写信,让汪言江注意点。
处理完政务后,郝晃带着一个笼子走了进来,笑着说道:“陛下,奴才为您寻得一只奇珍异兽,此兽名为鹦鹉,会学人说话!”
“哦?有意思,让它说给朕听!”丁司玉刚还在为政务纳闷,如今见到这么新奇的动物,立刻来了兴趣。
“鹦鹉,快拜见陛下!”郝晃对着鹦鹉说道。
听到郝晃的命令,鹦鹉以两个字回应起对方:“大胆!”
“大胆?你才大胆,这可是陛下的要求!”
“大胆!”鹦鹉继续重复这两个字,把郝晃气得不轻,明明刚才还念得好好的,皆是对人的赞美之词。
“大胆!”一人一鹦鹉反复念及二字,像是小孩子玩闹一样,把丁司玉逗笑了。
……
“大胆!”令守平拔出武器,呵斥军队停住:“这可是陛下宫殿,尔等要做什么!”
“逆贼谢向高、谢孝阳等人造反,我等奉浔王命令,前来护驾!”对面将领回应道。
“陛下自有他人护卫,无需尔等上前!”令守平继续拒绝对方上前。
“浔王命令我等务必贴身保卫陛下,还请将军行个方便。”对面将领不肯让步。
“……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,尔等已沦为乱贼。”令守平摆好战斗姿势。
双方气氛剑拔弩张,一触即发。
政变的胜利者浔王站了出来,开口道:“令将军!不要一言不合就动刀嘛,给本王一个面子!”
“……拜见浔王大人。”令守平行了一礼,可依旧拒绝对方提议:“殿下,还请令您的士兵迅速离去。”
“本王不放心父皇的安全,还是说你也是叛贼的人?”浔王谢武威紧盯着令守平。
就在这时,年老的谢闻舟也走了出来。
“浔王,你这是要做什么?”谢闻舟虽老,然而帝王气势未减。
“二哥、四弟掀起叛乱,不仅想要杀害儿臣,还要挟持父皇!请父皇明辨!”浔王解释道。
“……朕的安全无需你担忧,你且领兵回去,朕会给你一个交代。”谢闻舟板着脸,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。
“儿臣不放心,还请父皇允许儿臣带军护卫的请求。”浔王继续请求。
谢闻舟叹了口气,反问:“浔王,再不退后,你虽像本朝高祖皇帝,可不该走到谋反的路上啊。”
“儿臣并无此意。”浔王回应道,同时做好了火拼准备。
浔王只觉得眼前的老头太过不识时务,他此刻可带着众多士兵。
最理想的结局应该是谢闻舟退位给他,让他登基做皇帝。
他立下不少战功,成功率军北伐,夺得淮州,如今更有武将派支持。
至于眼前的老头,年老体衰,早该退位了。
“……好吧,那就休怪朕无情。”谢闻舟一声令下,藏于各处的士兵纷纷涌了出来,攻向浔王的军队。
浔王的军队来不及反应,仓促应战,被杀得大败。
谢武威带着残兵逃跑,结果后路却被谢闻舟的军队堵住。
浔王就此被擒,被丢到了谢闻舟面前。
“父皇……孩儿一时愚昧……”谢武威流出眼泪,试图感动眼前的帝皇。
“……你服毒自尽吧,这是朕给你最后的体面。”谢闻舟说完,便起身离去。
长子早逝,二子、三子、四子内斗,获胜的三子还想逼迫自己退位。
谢闻舟心淡了,此时此刻,他真正体会到了何为孤家寡人。